小沚

【谭赵】监护人(二十八)

人称清和:

1、小藏獒这个外号很早之前几章就出现过,千万不要联想到继科儿。

2、本文设定谭宗明才24岁,心浮气躁是很正常的事情,请不要把现在的他当成已经打拼多年的沉稳男人。

3、对不起我打牌遁了,我真是个王八蛋。QAQQQQQQ



公路沿山路而建,蜿蜒曲折,远远看去好似舞者的水袖。
疾驰车辆宛如一只只忙于搬家的蚂蚁,马不停蹄地奔向各自的巢穴。
谭宗明坐在车上手指不住烦躁敲打着车窗框,一辆辆速度不敌的车如同哮喘病人一般逐渐被甩在后面,越变越小,终于好似一个个火柴盒,到最后变成了一只只黑色蹒跚的小蚂蚁,消失在后视镜中。
人与人之间也如此般,关联单薄得如同肥皂泡,璀璨而脆弱,不等用指尖去戳破,轻轻吹一口气便“啵”的一声粉碎,只剩下细碎如粉末的湿气打湿了凑近去探寻的脸颊,犹如泪痕。
谭宗明如坐针毡,看了眼显示到180迈的指针表盘,打消了催促司机开快一些的念头。他烦躁不安地揉捏自己的额头,动作因为焦急而粗暴,捅得自己太阳穴一阵钝钝的疼痛。
驾驶室的司机原本是谭父新聘来的,自己还没感受过这位新司机的车技就被谭宗明一把拽出了休息室。

赵启平。
一想到这个名字谭宗明的脑袋就跟要爆炸了一般,好似黑色的手摇爆米花筒,转啊转啊,一圈又一圈相同的动作之后,发出“嘣”的一声巨响,振聋发聩。
他在学校和高三的学生打架。
少年打起架来如同小藏獒一般凶狠且不计后果。他抬起一脚狠狠踹在对方胸口,随即冲上去骑在被踢倒的高年级学生身上,死命地挥起拳头去攻击他,好像斯巴达克斯一般。
对方被他这样毫无章法却密密麻麻匝住自己的打法给逼急了,咬着牙攥了一把旁边为了修建新瞭望台而堆成一座小山的沙子,抬手往赵启平手臂上的绷带处一捏。
刚刚结了一层米糊一样薄弱的痂的伤口立刻崩裂开,岩浆一样的血从皮肤的裂口往外涌,沙子被揉进了皮肉,赵启平的手臂好像一张布满灰尘的老课桌,腐朽了的木板上一层厚厚灰尘,吹一口立刻呛得人眼泪横流,呼吸也困难。
结果当然是两败俱伤。
气喘吁吁的二人各自往不同方向瘫倒在地,橡胶跑道被太阳晒得发烫,此刻印在人的身上剧痛无比。好像一块铁板烧。赵启平心里想。

谭宗明红着眼眶看校医用镊子拨弄着赵启平的伤口,一点点把伤口里的沙子夹出来。
少年不吭声,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那棵歪脖子树,眼神好像在悟道一般严肃而专注。
“医生,”谭宗明开口问道,“能给他打点麻药吗?”
医生依旧手脚麻利地低头清理红彤彤一片的皮肉,语气淡漠地说,“又不是截肢,这么点小伤打什么麻药?”
赵启平此刻在对方手底下跟条鱼似的任由医生摆布,谭宗明咽了咽口水,不敢跟她抬杠,免得激怒了对面这个不知道脾气如何的校医。
医生抬头瞥了谭宗明一眼,拿起旁边的双氧水,再一次往赵启平伤口处哗啦啦地一倾而下,那神情看上去好像在给酸汤鱼里倒醋。
赵启平转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口,又满不在意地继续研究窗外的歪脖子植物,似乎是要把它看出花来。
“大夫,他是不是神经比别人少啊?是不是痛觉失灵?”
女校医和男学生同时将目光移到谭宗明的身上,意味深长的眼神让这个翘班出来的年轻男人更加心虚了些,谭宗明乖乖闭了嘴,低头去翻放在桌子上的杂志。

“说吧,你为什么打架?”
带着处理好伤口的赵启平从教务处走出来,谭宗明好说歹说也没能说动赵启平给对方道歉,气氛十分胶着。少年的倔强让谭宗明气得发昏,他恨不得伸手去按赵启平的脑袋。
然而男生的母亲很通情达理,这大概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披散着卷发的中年女子摇摇头笑说,“青春期小孩总是会为了他们自己的理由发生点冲突,我们都是过来人,很容易理解。”
被无意中划入中年人范围的谭宗明被口水呛到,他强忍着咳嗽的冲动,夹着嗓子附和,听起来像是前不久刚被净身过。

赵启平和那男生则是不约而同地选择面无表情不发一语,默契得不像是之前刚刚打了一架。

在两人离校之前,校医特地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塞到谭宗明怀里,叮嘱赵启平的伤口因为有些感染,住宿不利于他养伤。
谭宗明看了眼袋子里一大堆乱七八糟堆叠起来的西药,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不好惹,特别是在看到赵启平对眼前的一切人事物都保持着冷若冰霜的态度,却惟独对她恭恭敬敬的样子之后。
于是一贯高傲强势的谭宗明很识时务地怂了,“谢谢。”

司机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眼坐在后座脸色铁青的谭宗明,以及坐在谭宗明旁血淋淋的赵启平,不禁有些尴尬而胆寒,他悄悄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

到家之后,谭宗明将手里的包和要粗暴地甩在餐桌上,好像在丢一块破抹布。他揉了揉太阳穴,颇为头痛地开了口,“说吧,为什么打架?”
赵启平不吭声,刚洗过澡的少年换了居家的衣服,正坐在沙发上专心拆裹在伤口上的保鲜膜,对谭宗明的话置若罔闻。
谭宗明语气变得不耐烦,用手指节敲击着桌面催促着,“说话!”
赵启平愣了一瞬,继续去抠那层为了防止伤口进水而裹得死死的薄膜。
然而少年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激怒了谭宗明。
接到赵启平在学校打架进了医务室的消息时,正在总公司开会的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抖着腿转飞了一支又一支笔,差点被董事们瞪成个筛子。好不容易捱到会议结束便迫不及待地拽着谭父的司机抢了谭父的跑车钥匙便跑出了公司。
风风火火冲进了医务室,赵启平血迹斑斑的衬衫袖子又让他眼睛发晕,几乎要站不稳。他想要去问一问少年伤势如何,疼不疼,为什么要打架,却对上那样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孔,好似被兜头破了一盆冷水,从身体凉到心。

“说话!”
谭宗明一拍桌子站起身,冲到沙发前,俯下身子捏着少年的肩膀,凑近了他的脸问道,“我问你,为什么打架?”
赵启平瘦得形销骨立,肩胛骨有点镉疼了谭宗明的手,也镉软了他的心。他泄了气,认命般转身坐在赵启平旁边,侧靠着沙发问道,“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赵启平愣愣盯着谭宗明几秒钟,突然一把抓起他的手,低头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小臂上。牙齿咬住柔软而紧实的皮肉,一股从压根里发出来的愤怒让赵启平不顾谭宗明的挣扎惊呼,越摇越狠。
果然是恨得牙根痒痒,这句话真是太贴切了。
谭宗明龇牙咧嘴地将赵启平推开,低头看着缓缓从白衬衫底下渗出来的血,怒不可遏地站起身子推了一把他的肩膀吼道,“你他妈有毛病吗?说你是藏獒还真把自己当狗啊你!”
看着年轻的男人对着自己发火的脸和因为愤怒与疼痛而起伏不定的胸口,赵启平冷笑一声,死死忍住了即将流出来的眼泪,仰着头咬牙切齿地说,“骗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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